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蚍蜉撼树,无力回天——谈谈宫崎骏作品中的“悲情色彩”

2024-05-19

宫崎骏是闻名世界的动画大师,他的作品以精良的画面和感人的故事著称,带领公司吉卜力创作出了大量艺术性与商业性兼备的经典佳作,影响了一代又一代观众。

大多数观众谈到宫崎骏作品,往往会首先想到《千与千寻》中的成长、《龙猫》中的亲情、《红猪》中男人的浪漫、《幽灵公主》中人与自然的关系。在看完之后便会沉浸在感动之中,享受着作品带来的温情与治愈。

然而它们的内涵不止于此,在深入思考一番之后,我发现宫崎骏的作品中,还隐藏着一些至关重要,却经常被美好的表面掩盖住的悲情色彩。

多年之前读过一篇标题为《殇与虐,日本动漫中的悲剧意识》的文章,作者将日式动画的悲剧概括为四种形式:“人生有命,生死无常;蚍蜉撼树,无力回天;天降命与我,不得不为;郎情妾意,终难成全。”

而宫崎骏作品中的悲剧色彩,基本上来自于第二种。主人公在面对大势所趋的时代洪流时,产生的失落感与无力感,总是让我深有感触。

《风之谷》是宫崎骏导演的第二部长篇动画电影,与《鲁邦三世:卡里奥斯特罗之城》不同,这是一部原作、编剧、导演都由宫崎骏担任,完完全全属于他本人的作品,这也是最能体现出宫崎骏悲情色彩的作品。

故事设定在一片1000年后的末日废土,人类要与严酷的环境抗争,还要面对“腐海”中虫群的威胁。风之谷的住民们对虫群一直保持着敬畏之心,在腐海的附近安稳的生活着。然而军事强国多鲁美奇亚,却想用古代兵器“巨神兵”来夺回原本属于人类的领土。

故事发展到最后,在人类恶意的驱使下,腐海中的王虫们大举进攻。此时人类已经唤醒了巨神兵,但在发射了两三发激光之后,这所谓的“最强兵器”便土崩瓦解,并没有阻止王虫的脚步。

在整个故事中,人类在自然面前是极为渺小的,动画将虫子们设计的如此巨大,也是为了体现人类的微不足道。不管是安于现状的风之谷,还是拥有古代武器的军事强国,都无法靠自身改善生存现状。

宫崎骏曾经透露过最初的创作思路,他本想让动画在主角娜乌西卡被王虫撞飞的那一刻戛然而止,用这样富有冲击力的场景来为故事收场,留一个绝望的开放式结局。然而不知道他是心软了,还在资方的压力下是向市场妥协了。最后《风之谷》呈现出来的,是主角娜乌西卡被王虫撞飞后,又在王虫的簇拥下复活,踏着金色的光芒,化解了矛盾、带来希望的完美结局。

仔细思考一下,娜乌西卡带来的“希望”却显得遥不可及。这种希望与人的行为无关,人们除了静静地等待腐海将世界净化之外,没有任何别的选择。然而可悲的是,或许还没等腐海将地球净化干净,人类就在内斗中自灭了。

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的讨论并没有停止。在《幽灵公主》中,人类造出火器,大举侵犯动物们的领地,毫不留情的捕杀它们。而中枪受伤的野兽,又化作邪神将“诅咒”带向人间。就这样,人类与自然的关系,形成了一个不可调节的恶性循环。

然而在这场对抗中,人类渐渐占了上风,贪婪的本性驱使着他们做出了更过分的举动,最终惹怒了山神,差点让整个村庄毁于一旦。最后是主角将山神的头颅还了回去,才平息了他的愤怒。

事件看上去解决了,但人与自然的关系没有发生任何变化,动物们永远不会对人类放下戒心,人类也会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再次侵犯山林。故事的最后一幕,代表着自然的女主角珊,和代表着人类的阿席卡无奈的道别,也在暗示着人与动物之间的矛盾并没有化解。

这种主人公在面对时代变迁时产生的无力感,在《魔女宅急便》有更为明显、更为直白的描述。作品讲的是进修中的魔女琪琪,来到一座大城市,为了生活下去,做起了送快递的工作,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,给他们带去了快乐的故事。

宫崎骏在改编的过程中混入了很多自己的想法。原作中琪琪是直接乘坐扫把飞到了新城市,而宫崎骏的剧本中,却让她遭遇了一场暴风雨,不得不乘坐火车来到新城市。以魔法为傲魔女,却要借助普通人的交通工具,这本来就足够讽刺了。

而在新城市中,这种落后于时代的感觉就更加明显了,先是给行人和车辆添了不少麻烦,又被同龄的女孩子嘲笑衣着老土。不难预见,正如琪琪的魔法会突然消失一样,魔女也终会退出历史舞台。

类似的悲剧色彩,在宫崎骏的其他作品中同样有所体现。《哈尔的移动城堡》男主角虽然是强大的魔法使,但面对战争的到来却也无能为力。《天空之城》中主角虽然毁掉了天空之城拉普达,但暴露了本性的贪婪与好战的人类,是否会去寻找下一个“天空之城”?《起风了》的男主设计出性能优良的飞机,却被大规模用于战争,而且没有一个驾驶这款飞机的飞行员活着返航。这并非他的本意,却也无可奈何。

这些角色都有着一种无法跟上时代,无法改变现实的失落与无奈。但宫崎骏拿捏得很好,没有让这种悲情色彩无止境的膨胀,而是将它们巧妙的掩盖在了“成长”“希望”“梦想”“和平”“友谊”这些主题之下,让这些悲情成为了乐观主题的陪衬。

生活也不会十全十美,也许在历经痛苦的也挣扎之后,迎接你的不一定是鲜花与掌声。宫崎骏塑造的角色同样也都是普通人,他们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,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也会陷入焦虑、感到不知所措,但他们能够快速振作起来,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。

不管是像《红猪》中的波鲁克那样,即使生活潦倒,沦落到去勒索海盗,也坚守底线绝不向时代妥协;还是像《魔女宅急便》的琪琪那样,在现代生活中找到魔法的用武之地,去顺应时代。不同的角色会做出不同的选择,但归根结底这都是一种“活在当下”的态度。我想这也正是宫崎骏作品能引起观众共鸣的重要原因。

《千与千寻》中的小千在回归现实之后,虽然失去了关于魔幻世界的记忆,却获得了切实成长与明显的改变。宫崎骏作品中的那些悲剧色彩就像是《千与千寻》中的那个魔幻世界,在迎来美好结局的一瞬间,便会被观众抛在脑后。但对于宫崎骏的动画来说,这些悲剧元素是至关重要的一部分,也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观众对于作品的感受。

宫崎骏是闻名世界的动画大师,他的作品以精良的画面和感人的故事著称,带领公司吉卜力创作出了大量艺术性与商业性兼备的经典佳作,影响了一代又一代观众。大多数观众谈到宫崎骏作品,往往会首先想到《千与千寻》中的成长、《龙猫》中的亲情、《红猪》中男人的浪漫、《幽灵公主》中人与自然的关系。在看完之后便会沉浸在感动之中,享受着作品带来的温情与治愈。然而它们的内涵不止于此,在深入思考一番之后,我发现宫崎骏的作品中,还隐藏着一些至关重要,却经常被美好的表面掩盖住的悲情色彩。多年之前读过一篇标题为《殇与虐,日本动漫中的悲剧意识》的文章,作者将日式动画的悲剧概括为四种形式:“人生有命,生死无常;蚍蜉撼树,无力回天;天降命与我,不得不为;郎情妾意,终难成全。”而宫崎骏作品中的悲剧色彩,基本上来自于第二种。主人公在面对大势所趋的时代洪流时,产生的失落感与无力感,总是让我深有感触。《风之谷》是宫崎骏导演的第二部长篇动画电影,与《鲁邦三世:卡里奥斯特罗之城》不同,这是一部原作、编剧、导演都由宫崎骏担任,完完全全属于他本人的作品,这也是最能体现出宫崎骏悲情色彩的作品。故事设定在一片1000年后的末日废土,人类要与严酷的环境抗争,还要面对“腐海”中虫群的威胁。风之谷的住民们对虫群一直保持着敬畏之心,在腐海的附近安稳的生活着。然而军事强国多鲁美奇亚,却想用古代兵器“巨神兵”来夺回原本属于人类的领土。故事发展到最后,在人类恶意的驱使下,腐海中的王虫们大举进攻。此时人类已经唤醒了巨神兵,但在发射了两三发激光之后,这所谓的“最强兵器”便土崩瓦解,并没有阻止王虫的脚步。在整个故事中,人类在自然面前是极为渺小的,动画将虫子们设计的如此巨大,也是为了体现人类的微不足道。不管是安于现状的风之谷,还是拥有古代武器的军事强国,都无法靠自身改善生存现状。宫崎骏曾经透露过最初的创作思路,他本想让动画在主角娜乌西卡被王虫撞飞的那一刻戛然而止,用这样富有冲击力的场景来为故事收场,留一个绝望的开放式结局。然而不知道他是心软了,还在资方的压力下是向市场妥协了。最后《风之谷》呈现出来的,是主角娜乌西卡被王虫撞飞后,又在王虫的簇拥下复活,踏着金色的光芒,化解了矛盾、带来希望的完美结局。仔细思考一下,娜乌西卡带来的“希望”却显得遥不可及。这种希望与人的行为无关,人们除了静静地等待腐海将世界净化之外,没有任何别的选择。然而可悲的是,或许还没等腐海将地球净化干净,人类就在内斗中自灭了。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的讨论并没有停止。在《幽灵公主》中,人类造出火器,大举侵犯动物们的领地,毫不留情的捕杀它们。而中枪受伤的野兽,又化作邪神将“诅咒”带向人间。就这样,人类与自然的关系,形成了一个不可调节的恶性循环。然而在这场对抗中,人类渐渐占了上风,贪婪的本性驱使着他们做出了更过分的举动,最终惹怒了山神,差点让整个村庄毁于一旦。最后是主角将山神的头颅还了回去,才平息了他的愤怒。事件看上去解决了,但人与自然的关系没有发生任何变化,动物们永远不会对人类放下戒心,人类也会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再次侵犯山林。故事的最后一幕,代表着自然的女主角珊,和代表着人类的阿席卡无奈的道别,也在暗示着人与动物之间的矛盾并没有化解。这种主人公在面对时代变迁时产生的无力感,在《魔女宅急便》有更为明显、更为直白的描述。作品讲的是进修中的魔女琪琪,来到一座大城市,为了生活下去,做起了送快递的工作,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,给他们带去了快乐的故事。宫崎骏在改编的过程中混入了很多自己的想法。原作中琪琪是直接乘坐扫把飞到了新城市,而宫崎骏的剧本中,却让她遭遇了一场暴风雨,不得不乘坐火车来到新城市。以魔法为傲魔女,却要借助普通人的交通工具,这本来就足够讽刺了。而在新城市中,这种落后于时代的感觉就更加明显了,先是给行人和车辆添了不少麻烦,又被同龄的女孩子嘲笑衣着老土。不难预见,正如琪琪的魔法会突然消失一样,魔女也终会退出历史舞台。类似的悲剧色彩,在宫崎骏的其他作品中同样有所体现。《哈尔的移动城堡》男主角虽然是强大的魔法使,但面对战争的到来却也无能为力。《天空之城》中主角虽然毁掉了天空之城拉普达,但暴露了本性的贪婪与好战的人类,是否会去寻找下一个“天空之城”?《起风了》的男主设计出性能优良的飞机,却被大规模用于战争,而且没有一个驾驶这款飞机的飞行员活着返航。这并非他的本意,却也无可奈何。这些角色都有着一种无法跟上时代,无法改变现实的失落与无奈。但宫崎骏拿捏得很好,没有让这种悲情色彩无止境的膨胀,而是将它们巧妙的掩盖在了“成长”“希望”“梦想”“和平”“友谊”这些主题之下,让这些悲情成为了乐观主题的陪衬。生活也不会十全十美,也许在历经痛苦的也挣扎之后,迎接你的不一定是鲜花与掌声。宫崎骏塑造的角色同样也都是普通人,他们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,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也会陷入焦虑、感到不知所措,但他们能够快速振作起来,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。不管是像《红猪》中的波鲁克那样,即使生活潦倒,沦落到去勒索海盗,也坚守底线绝不向时代妥协;还是像《魔女宅急便》的琪琪那样,在现代生活中找到魔法的用武之地,去顺应时代。不同的角色会做出不同的选择,但归根结底这都是一种“活在当下”的态度。我想这也正是宫崎骏作品能引起观众共鸣的重要原因。《千与千寻》中的小千在回归现实之后,虽然失去了关于魔幻世界的记忆,却获得了切实成长与明显的改变。宫崎骏作品中的那些悲剧色彩就像是《千与千寻》中的那个魔幻世界,在迎来美好结局的一瞬间,便会被观众抛在脑后。但对于宫崎骏的动画来说,这些悲剧元素是至关重要的一部分,也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观众对于作品的感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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